{Travel} 河內初印象 // 2.

  
早晨隱約要從夢中清醒時，便不斷聽見某個朦朧廣播女聲自陽台外傳來，呢呢喃喃念了二十分鐘之久。聽在完全不懂越南語的我們耳裡，所有平仄及抑揚頓錯，都是無解，每個字詞不過是一個又一個從空氣裡長出來的語言迷叢，我們只能單憑想像：

或許，這是飯店隔壁的警察局每日例行要務－－七點四十分起用大聲公，像里長提醒里民記得打流感預防針般，朝這個街區的人們播報，播報內容以（偽）《越南中央報》頭條新聞為優先，接著是河內當地新聞與事件提醒，意在振奮市民精神、打擊犯罪消息，最後是今日氣象：陰且有陣雨，最高溫31最低溫23，濕度80%。一旦播報結束，會高呼一句「人民、祖國、母親」，並配上一首親切的越南童謠，今日正式開始。

然而，這一切建立在想像之上的認知，很可能根本是錯誤的。說不定那段廣播是在談某個演藝明星退休後的生涯規劃，抑或像地下電臺一樣推銷製造日期與成分均不明的民俗療藥，並加入使用者訪談心得。因為語言聽不懂，很多事也就連帶看不懂，在旅行時，這些不懂總是直接成為巨大的經驗隔閡。

總在這些時候希望來塊翻譯蒟篛。

出門走走。舊城街道上的商家有不少物以類聚的現象。像赤峰街專修汽車材料或打鐵的匯聚在同一條，婚紗店也攏集在同巷弄。專賣廚具、花店、咖啡器材、酒吧、電信卡、佛具用品的，紛紛自成一方小天地。行經一間小店，店主正低頭讀報，但腳邊有隻黃色店貓，聽見我發出的嘖嘖聲，便跑出來同我的裙襬玩耍。

用餐時間一到，人行道上的攤販熱絡起來，矮小板凳上坐滿了男男女女，吃著湯的或乾的米線，佐著香草、小柑桔、辣椒。有種飲料店（所謂 Cafe），會把飲料放在飛碟般大小的矮盤上，並且提供成堆的瓜子讓你嗑，嗑瓜子的人們聊著天、打著手機電動、觀賞行人。很多時候雖然明明遊客是我們，卻有被當地人當作動物園動物觀看的錯覺。

晚餐後到市區的還劍湖走走。都已經九點了，湖邊還熱鬧非凡，超越你想像。為數眾多的越南當地男女來此約會、群聚，不少跑者，有的裸腳有的身著有背號的專業運動衣。家人親子共遊，零食攤販，乘涼老人，街頭藝人，還有播放著拉丁舞曲、和韻律老師熱情扭腰擺臀的大嬸們，不是一群，而是很多群。有人向我們強調越南是較落後的國家、開發中國家，但這一晚所見，我覺得我們與他們並無不同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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