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 6月 2014

文具與刻寫這回事


Untitled


1.
先前工作告一階段,空出一段可以晃遊的時間,連日走訪幾家知名文具店。

以前要找特別一點的文具,就是往誠品跑。現在則有這麼多精緻文具店可以尋寶;雖然他們的產品非常相似,不過感覺仍是多些選項。


2.
小時候,只要拿到一支日本來的 Pentel 便如獲至寶般收藏,捨不得用。國中時,大家似乎著迷於收集各式各樣的螢光筆,跟那慘白的青春少年時光可說是絕佳對比。而且國中時零用錢不多,得好好分配用處,買文具、換鉛筆盒、買立可帶,大概是當時消費能力所及的奢侈。

高中自己愛用的是來日本的 Pilot 牌 Hi-tec-c 原子筆,還有 Mitsubishi uniball 原子筆。這兩種筆的筆尖口徑有很多選擇,看是想要豪邁一點的 0.5mm 字跡還是挑剔精密一些的 0.38mm。相信就算到現在,它們還是許多人身邊最常用的兩款。

3.
大學階段,宿舍桌裡仍有很多文具沒錯,但是學習的形態改變,上課時不必再帶著筆盒或筆袋;有些主修課,講課內容較無吸引力或重點(這是委婉表達),所以會出席某堂課,經常是因為能跟朋友聊到天,而不是能學到什麼;這就是頹廢腐敗無用又快樂的大學生活事實,想要的永遠不是表面看起來的。因為平日寫字機會少,到了期末考,突然要寫好幾題長篇大論的論說文時,根本就是一場書寫馬拉松。考試一結束,大家站在教室外,會聊的除了考題有多機車、學長姊考古題有沒有猜中以外,就是手廢掉了沒。

4.
以前還在學校教書,發現會讓同儕羨慕嫉妒的同學,其中一個特色就是鉛筆盒打開有一排整齊劃一的 Muji 彩色原子筆。我問:「Muji 的筆不是很難用嗎?」他們說:「對阿,但是有一整排還是很讚阿。」--「收藏」這個概念,是指能費心收齊所有種類以外,還擁有超乎常人的消費能力的代名詞,對所有物質類別,包含文具,都是適用的。

5.
有一陣子我也像著了魔,突然很迷鋼筆字,總覺得那種大人氣與中性氣質非常帶勁,寫出來的字特別剛毅(除非原本你的手寫字體就是娃娃體);不過因為鋼筆極昂貴,只買了一支 Pilot 出的塑膠鋼筆過過癮;在寫作課遇到同樣拿這隻鋼筆的朋友,還慷慨地送我另一支,當作備份。後來魔魅退了之後,便逐漸只用按壓式原子筆至今。

6.
平心而論,自己一向都是愛寫字、喜愛作筆記的人,但我自認沾不上一點「文具控」的邊。我傾而相信動手操作的「工具」只要有一定品質即可,不必是頂級或稀有;用它產出的內容才是重點。(不過嘴裡就算這麼說,心裡還是常常在辯證:哪天有能力是不是應該收一台萊卡或哈蘇之類的?諸如此類的問題,我想我是個很需要「擁有」的人。)

最終,「寫」在想像裡更貼近於力道更強的「刻」,彷彿人不是在記錄,不是為了先記下留待日後閱讀,而是在一片記憶的木質的剖面上刻下耳朵聽見的聲音,讓它確立下來成為能俯瞰的圖騰與印記;不過由於它只是浮動的意識裡的一角冰山,某事件的其中一個片段,所以只有象徵和隱喻的能力。

儘管如此,「刻寫」裡頭存有一種愉悅,或單純只是一種因為思緒得到了確認而感受到的放心。正因為書寫完畢時,目的已經完成,因而自己其實沒有重看筆記的習慣。

自始至終,我就是這麼經常性地在寫下一些也許再也不會重看的字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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